宁逾像是看不懂他的无奈,眸子划过一道暗光,极其高兴地朝他扑了一下,沈浮桥僵了僵,还是说话算话,抬臂抱住了他的尾巴。
      随后却又想起这地方不该抱。
      于是他又松手,改为抱住他的腰。
      哥哥不要乱摸哦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懵了:什么?
      我说宁逾朝着沈浮桥苍白的后颈吐息,哥哥占我便宜,摸了屁股又摸腰还不承认。
      宁逾。沈浮桥极有分寸感的接触被他说成孟浪之举,不由得有些不悦,慎言。
      宁逾察觉到他生气了,于是很有眼力见地闭了嘴,抬腰将沈浮桥抱得更紧了,生怕他推开似的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深吸一口气,强忍住想把这条鱼扔开的欲望,一把将他抱了起来。
      宁逾的尾巴太长,为了避免拖地,只能缠上沈浮桥的腰腿。
      于是沈浮桥从盥洗室到主门口,短短数十米的距离,却走得格外艰难。
      哥哥,你抱下面一点好不好你这样抱得我腰疼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差点忘了宁逾身上还有伤。
      听他说疼,沈浮桥便只能停下来,不得不罔顾一次礼数,虚握住拳抱上他的尾巴,轻轻颠了颠。宁逾整条尾巴向上缠了缠,将沈浮桥的衣衫打湿了大半。
      宁逾。沈浮桥有些心累,仅此一次。
      宁逾才不会答应呢。
      他趴在沈浮桥肩上,一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,一边抿唇微不可察地笑着。
      终于到了门口,沈浮桥提示他往外看,他才撤开了些,侧身望了望。
      如果我没记错,哥哥昨天才把这块地开垦出来吧。
      不是哥哥。沈浮桥默了默,好像终于想起来应该纠正一下似的,肃声道,你可以叫我沈岚,沈浮桥,都行,别学昨日的客人。
      原来那只兔子可以叫,我就不行么?
      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这样叫我,你俩都一样。况且你以前不这样,别学坏。
      宁逾不说话了,转头埋在沈浮桥颈窝闷闷生气,尾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小腿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没办法跟他正常沟通。
      不过看他的反应那片成熟待收的菜地确实真切存在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抱着鱼,转头看了看那片青翠的菜畦,简直一个头两个大。
      这个世界还能好吗?
      腹诽归腹诽,鱼暂时还是要养的,菜畦里的菜也是要吃的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顺道给宁逾换了次水,宁逾看起来很高兴确切来说宁逾这两天都很高兴,话也说得多了,比起最初时候恨不得冻死人的冷脸倒是顺眼不少。
      当然也烦人不少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下地摘了些香瓜,切了几个,去瓤做成了水果切盘,自己还没吃上,盥洗室那条鱼又开始拍水花。
      小猫变的么耳朵这么灵?
      沈浮桥装作没听见,经过刚刚并不愉快的抱鱼事件,不太想搭理那位当事人。
      然而拍水声却越来越大,越来越暴躁,沈浮桥坐在明间,甚至隐约听见尾鳍和木桶边缘撞击的声音。
      他忍无可忍地拉开了门。
      宁逾,你安分一点。
      这样命令的口吻,宁逾已经很久没听见过了,他搭在桶沿的指尖捏得泛了白,有那么一瞬间,眼神变得十分可怕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见状却并不惊惧,反而猛地松了口气似的。
      这才是宁逾啊,主角啊,哪怕是落难时期也给他打起精神来啊,缠着一个男人叫哥哥要抱抱算什么话?!
      走你的剧情去啊!
      原本面临的一大难题倏然被解决,沈浮桥不由得有些高兴,顿时也顾不上那点怒气了。
      他回身端起果盘,递给宁逾时颇有一种吾家主角终于走上正道的欣慰:快些养伤吧,这段时期阁下有什么需求沈某都会尽量满足,只求阁下伤好后天高海阔,雄霸陆海。
      宁逾没有接盘子,脸更冷了,扬起尾鳍甩了沈浮桥一身盐水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也冷了脸。
      这傻鱼是不是有那什么大病?他刚换的衣服再这样下去他得裸奔。
      他沉了沉眉,还没来得及发作,浴桶里的鱼却忽然偏了偏头,暗红长发垂落而下,纤瘦的肩膀细细地抖起来。
      又耍什么花样。沈浮桥半信半疑地伸手,拂开他脸侧的长发,却见宁逾脸色惨白,蹙眉闭眼,唇线抿得死紧。
      鱼命当前,沈浮桥哪里还顾得上生气,连忙问:哪里不舒服?
      他态度软下来,宁逾却犟上了,偏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,眼尾却红了一片,极其难受似的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拿这样的宁逾没有办法,只能先赔罪:是我不好,不该对你那么凶,行了吗?到底哪里不舒服,与我说说好不好?
      宁逾见好就收,装腔作势般地哽咽了一下,缓缓回了头,泛白的唇微启:我饿得肚子疼,好疼,哥哥
      沈浮桥这才想起今晨没有给宁逾准备早餐,但这至于吗一顿不吃就饿成这样?
      难道说是有胃病?
      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种说法,但宁逾此时的症状很像。据书中设定,鲛人族忍耐力十分强大,疼成这样倒不一定是饿的。
      不管怎么说,终归算是他的错。沈浮桥真心实意地道了歉,想着香瓜性凉,此时不宜入腹,便只能起身另外去给他准备食物。
      不一会儿,宁逾便以风卷云残吃了好几只珍珠鸡,几大碗白米饭,一整盘香瓜,沈浮桥给他收拾完了之后又被他缠住,居然还说肚子疼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面无表情:你可能是吃太多了。
      其实他想说这句话很久了。
      宁逾像是不知道害臊为何物,略微思索了一下竟点了点头,拉住沈浮桥的手腕轻轻晃了晃,冷质的声线偏生有一股撒娇的意味。
      那哥哥帮我揉一下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呆若木鸡:你为什么不自己揉?
      宁逾沉默了一会儿,有点着急,欲言又止,像是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。
      沈浮桥见状觉得有些好笑,轻轻拍了拍宁逾的头,声音里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纵容:净想着折腾我这个短命鬼,小祖宗,你可安生点儿吧。
      宁逾不悦:谁说你是短命鬼?
      我说的。沈浮桥用了些力,不由分说地拉开了宁逾的手,端起食盘便起身往要外走,好些歇息罢,你自己揉一会儿,若肚子还疼再叫我。家里没多少食物了,我等下得出去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