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你要是在奶糖上签上名,是不是能卖个翻倍价?林时安最懂得怎么哄他开心,说不好能靠贩卖考神仙气让我赚一笔。
      果不其然,许佟澜唇角弯起弧度,带着笑意吐槽道:你除了钱还喜欢什么?
      喜欢你啊。林时安接的飞快。
      许同澜哑火了。
      如果这个喜欢和他一样是那个喜欢就好了。
      他酸酸涩涩地想到。
      只有越是心里没鬼的时候,才越是能坦坦荡荡的说出一句喜欢。
      别贫了,许佟澜幽幽地叹了口气,把他的脸掰过去,往身后努了努嘴,专心安慰童哲。说完一个转身,手里又抄起了笔。
      童哲拨开糖纸,一大滴眼泪就掉在了奶糖上,他怔了片刻,就听林时安说:我也考差过,知道再多的劝慰也没用,多吃点糖吧,不够我还有。
      谢谢。他声如蚊呐。
      等放寒假了有空的话来我家玩,散散心?他一贯热络。
      不不太好吧。童哲的妈妈管他管的严格,也是个客气人,总担心着孩子给旁人添麻烦,平日里甚少允许他去同学家里。
      也不是让你过来吃白食,林时安一点就透,索性玩笑道:要帮着干活的,他指指许佟澜:大少爷都帮我家搬过砖呢。
      那你怎么不邀请我呢?许佟澜头也没回,闷闷地开口。
      都来,都来。林时安讪讪地笑。
      ☆、第 37 章
      期末完紧接着就是一天的休假,之后便是长达三周的补课。
      锦山寒假惯常是前七后八除夕前休七天,除夕后休八天。其余时间都是明着放寒假,实则在学校度过的。
      对十五班来说,期末前这两个月几乎算得上水深火热,因而不少人领了分数条就飞快往回跑,恨不能长着翅膀飞去玩儿一会儿。
      许佟澜的专注在嘈杂的教室里倒显得格格不入。
      林时安拿眼偷偷瞟他,见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,天色跟着暗了,许佟澜仍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。他索性也没走,安安静静地陪在他旁边一起刷题。
      夜色渐浓,许佟澜才揉了揉后脖颈开始收拾书包,还不走啊?
      走了走了。林时安左手一边收拾东西,右手还按在教辅上,等我把这篇完型做完。
      许佟澜抱着书包凑过来顺着他空着的选项看,林时安忽然没来由觉得自己的脖子格外敏感起来,许佟澜浅浅的呼吸落在他耳侧,仿佛连体温都能感知似的。
      少年修长的食指压着卷页,和他握笔的手咫尺之遥,像是要碰上,却又没有碰上,却无端让他的指尖泛过细碎的痒。
      林时安无意识咬着下唇。
      嗯?许佟澜疑惑地说:不知道选什么吗?
      脑子里莫名一头浆糊的林时安突然啪得一声合上书,算了,不写了,没头绪。
      许佟澜一脸莫名地开启说教模式,阅读做一半就停很浪费时间的,下次又要从头读。
      那就不做这篇了,林时安赌气地说完,飞快收拾好书包,蹿出教室门。许佟澜跟在后头锁好门,几个大步追上去,和人并肩走着。
      也不知道为什么,林时安见许佟澜追过来,对他说:你看着我做题,我就跟被监考老师盯上似的,手心冒汗,可紧张了。
      那你可得克服,许佟澜乐了,要不然我没法儿指导你了。
      傍晚的校园,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格外和谐修长。
      林荫道的两旁是平行排列的行道树,每两棵树之间拉着一道红色横幅。
      恭喜xxx同学考入清华/北京大学。
      这是清北生独有的荣誉,自个儿的名字能在母校挂上一年,让众多学弟学妹们心生艳羡地看上一年,记上一年。
      林时安每次走这条路都会抬着头,把名字看个遍。
      每个离清北一步之遥却又够不着的人,心里头都有个清北梦,饶是他总劝自己平常心,却也还是丢不掉那点儿野心。
      许佟澜忽然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,半揽着他,到时候咱俩名字并排挂这儿,再回来合影。
      林时安笑着偏过头,一言为定。
      话音刚落,巨大的金毛犬突然扑过来,两只前爪搭着林时安,给他绊了个趔趄,大金他忍不住笑,下次能不能文雅一点儿。
      他每次同许佟澜一起出校门,大金总是和司机一起来接许佟澜回家,也就见过几次面的功夫,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讨小动物喜欢的缘故,林时安就和大金混熟了。
      到现在,大金放着自己的小主人不理,倒是一直往他的胸口拱,许佟澜酸不溜秋地同来接自己的司机说:蒋叔叔,你看,大金这胳膊肘往外拐的。
      林时安抱着大金,客客气气地跟蒋司机打招呼:叔叔好。
      蒋司机不知道林时安的名字,只晓得他姓林,是小少爷的朋友,许佟澜好几次还想让他先送林时安回家,只是那小同学很有礼貌,总是婉拒。
      他知道许佟澜只是玩笑,因而带着笑意开口:还不是因为咱们佟澜喜欢小林,大金才跟着这么喜欢小林。
      原是无心的话,却被有心的许佟澜听在了心里,下意识反驳道:蒋叔叔,你别乱说。
      蒋叔叔乱说什么了?林时安笑着揶揄,怎么?你不喜欢我啊?
      他玻璃珠儿似的黑眼睛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,笑起来眼尾弯弯的,许佟澜忽然就说不出话了。
      也不知道怎么的,见着许佟澜不说话,林时安也跟着沉默了,两人安安静静地站在校门口揉大金,倒是蒋司机不知所措起来。
      他莫名觉得自己被卷入了奇怪的氛围之中,而且奇怪的氛围他竟然觉得有点微妙的暧昧。
      蒋司机忙挥散了奇怪的思绪,试探着开口:佟澜,回去吗?
      嗯,许佟澜这才又环顾四周,问林时安:这么晚了,你还等任越吗?
      林时安不肯让蒋叔叔开车送回去,因着顺路,前几次放假,林时安一般都等着任越一块儿走,后者总是磨磨蹭蹭,约好的时间还总推迟。
      许佟澜想陪着林时安等,别别扭扭的十七岁少年,又总说不出个陪着的理由,只好上了车,让蒋叔叔停在某个隐蔽的角落,等看见林时安和任越会合了才走。
      今天他知道,林时安多半是明白他考了第二心里头不舒坦,陪着他自习到了这个点儿,估摸着任越大抵已经先走了。
      果不其然,林时安说:我自个儿回去。
      让大金陪你吧,许佟澜拍拍拿脑袋顶他的大金毛,它应该挺乐意的。
      啊?林时安一怔,大金却像是通人性似的,开始撒欢儿蹭他的手掌,还叼着他的衣角往一边扯。
      放心,许佟澜说:它认得回家的路。
      朦胧的月亮半显不显地悬挂在天际,他的爱犬陪着他爱的少年。
      他忽然就羡慕起大金来,可以那样亲昵的陪伴着林时安,也不必担心被看穿心思或是被疏远。
      一人一狗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,他才收回望眼欲穿的目光,对蒋司机说:走吧。